冬季对于大多数西方人来说是欣喜的，因为冬季意味着节日的到来，意味着假期的到来，会有很多的盛典和活动，也会有聚会和美食。

纽约的冬天也是很冷的。地球暖化尚未达到使这个城市无冰无雪无寒风的程度。但我甚觉宽慰和欣喜的是，即使在冷风凛冽、冰天雪地的严寒日子里，纽约也有很多暖色，那些温暖的色彩往往令人忘却寒冷，甚至觉得冬天也很美好。　　　　

从11月下旬的感恩节到12月下旬的圣诞节，再到元旦，美国人一直沉浸在节日的气氛之中。最先亮起暖色的是那些密集地串联在树木上的小灯泡。在曼哈顿，从华尔街到百老汇，从时代广场到林肯中心，到处可见那些姿态婀娜的“灯树”在熠熠闪光。我们哥大的东、西校门之侧，各有一片樱桃树林。在这“节日季节”之前，校工们就开始往所有的树干和树枝上缠绕缀满小灯泡的电线。等到开灯仪式那天晚上，校长和师生们都围在樱桃林四周，待成千上万盏灯在一瞬间齐放，发出一片璀璨之光，那奇妙的景象令欢呼声顿起，也让我想起辛弃疾的词句：“东风夜放花千树，更吹落，星如雨。”雪天的夜晚，樱桃树下一片雪白，树灯和白雪相映成趣，令人联想起童话里白雪公主生活的世界。

然后是圣诞树登场。洛克菲勒中心的一棵是全市最高最大的，开灯日等于是纽约节日中的节目。各家各户也因圣诞树上闪烁的彩灯和缤纷的饰品而平添暖意，冒寒风回到家的人立刻感到了家庭的温馨。有的人家不仅在室内装点节日气氛，还爱在门外屋前布置一番，与邻居、路人分享节日的快乐。我们的公寓楼对面是一座三层连栋房，其中有一户黑人家庭特爱装点，每次都从楼顶一直布置到各层楼的窗户和前院草坪。在万圣节，他们家楼前会出现各种妖魔鬼怪，骷髅骸骨，番瓜鬼脸，大蜘蛛大蛛网，还有一条横幅，上面写着：“进来，如果你有种。”感恩节刚过，他们就摆出圣诞节的全套饰物：鹿车、圣诞老人，手杖、红袜，花圈，雪人，还有显现其三层楼房轮廓的灯串。我每天傍晚冒寒下班回家，一见到这家门前的辉煌灯火和花团锦簇，想到这家黑人对生活的热爱和浓郁的情趣，心里就觉得暖呼呼的。　　　　

这严冬里的暖色还来自一品红，也即圣诞红。这种盆栽绿色植物顶端的叶片，不早不晚，就在圣诞节前变成鲜红的颜色，就如红花开放，片片红叶就是片片花瓣，艳丽夺目，叫人也心花怒放。我在一篇赞颂它的短诗中写道：“啊，你最懂得人们的心愿／有心为节日增添红火的气氛／暂且忘掉窗外的风雪冰凌吧／你以你的暖色温存人们的心灵／暂且忘却过去一年生活的艰辛吧／你以你的热情点燃人们心头希望的火星。”